跟腱滑囊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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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确诊患癌后我重逢前任,他追着我表白 [复制链接]

1#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我是被脑袋里一阵尖锐的疼痛唤醒的。

随之而来的是立刻涌上喉间的剧烈恶心,我捂着嘴,努力抑制着干呕飞快翻身下床,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酒店柔软厚实的白色长毛地毯上。

不远处软榻上我的手提包张着大口歪倒着,我强撑着走过去,从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两粒浅蓝色的胶囊一股脑塞进嘴里,环顾了眼周围没有找到任何水的踪影,干脆直接冲进洗手间对着水龙头灌了两口。

恶心感再次袭来,我顺势一屁股坐到了马桶边的空地上,抱着马桶呕了几下。胃里没有东西,吐出来的全是液体,有酒精的味道,熏的我头昏脑胀。

“还好吗?”

身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有着鼻音和些许的低哑。下一刻伴随着几声脚步,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小的力道稳稳的托住了我的双臂,向上施力将我从瓷砖的地板上架了起来。

“地上凉。”

等我意识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重新回到了房间中心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我坐在床沿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腰,一抬眼眼前被递上了一杯还氤氲着些许热气的水。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再次示意,似是对我迟迟没有动作有些疑惑,他偏了偏头,低声的问了句:“要我喂你吗?”

“不,不用!”我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接过杯子,“谢谢。”

我似乎听到他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笑,他转了个身径直走向门口,从门口的地上拎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

“我去洗个澡,”男人从袋子里拿出崭新的换洗衣物,扬了扬手中的袋子:“这是你的,放在这了。”

“好,谢谢。”

目视着他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大摇大摆进了浴室,我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弛了下来,没等我长舒一口气,浴室门口又探出了脑袋,带着已经濡湿的头发掷地有声的对我作出警告——

“我出来的时候看不到你的话……”男人嘴角轻扬,露出标准微笑:“你懂的。”

……

里间淋浴的水声哗啦啦的响起,按照他的洁癖程度以及昨晚发生的种种来算的话,这场澡起码半小时起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然而我的脚底如同抹上了胶水,死死的把我焊在原地。

止痛药的药效开始起了作用,脑袋里的钝痛慢慢有了减弱的趋势,灌下的那杯热水也压下了胃里的不适,脑袋里某些凌乱的记忆开始复苏,我直挺挺的往后一倒,卷起被子将自己深深的埋进去。

背井离乡,久别重逢,屋外是接近零度的气温和今冬的第一场雪,屋内是酒精作用下不断攀升的温度,空气里的暧昧和危险不断交织,碰撞出呲啦作响的火花。

不发生些什么简直说不过去。

我看了眼弥漫上层层雾气的浴室玻璃,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对于昨晚一时冲动而对现状充满了迷茫。

一如我迷茫的人生。

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换衣服,小心翼翼绕过地上乱七八糟的阻碍,提着手提包拎着鞋悄悄地打开房门,为了不发出声音我都没敢将门完全带上,留了一个细小的缝隙拿卫生纸塞住,慢慢的走远几步才撒丫子狂奔起来。

虽然我已经能预想到从浴室出来的贺星熠面对这人去屋空的场景会有多么的怒不可遏,但……我也没办法。

谁让我……

2

我病了。

上个月的这个时候,我目光呆医院的专家诊室里。

“姑娘,根据检查报告来看……”

隔着一张桌子是一位跟我妈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医生,短短的卷发,金丝边的眼镜,说话的声音带着南方特有的细密绵软,言语的间隙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短暂的不忍掠过,随即温柔刀落下宣布了我的死刑。

“目前看来情况不是很好,我的建议是先进行全方位彻底检查确定手术方案,之后再配合相关放化疗方案,密切观测这其中……”

我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上去在听却又没完全听,女医生的话似乎变成了一个个可见的文字环绕在我周围转圈,我的脑子伸着懒腰选择性的从中抓住一些,提取部分似乎是我需要去知道的信息。

终于,女医生察觉到了我的不在状态,她放下了手中那叠彰显我令人头疼的身体状况的报告,双手交叠,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乔琳,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毕竟你还这么年轻。”她顿了顿,“但现在不是逃避或者沉溺于痛苦的时候,你首先要做的是接受现实,调整好积极的态度去应对接下来的挑战,你……”

“医生,如果不治疗的话,我大概还有多少时间呢?”

女医生的眉头皱了皱,垂眸重新看向那叠报告,片刻低声说了个数字。

比我预想的长了不少。

在今天之前,我整个生活似乎陷入了一个困局。

困在手头上被废柴同事抢走搞得一团糟最后又丢回我这的烂摊子项目里,困在挣扎着攒钱还依旧相距甚远的房款里,困在我妈见缝插针的咄咄逼人里……

困在一段后悔却又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后悔的纠结里。

眼下……似乎突然找到出了口。

我心中莫名生起一种诡异的解脱感,对病情的恐惧甚至转化成了不合时宜的愉悦。

“我接受现实,特别接受。”

日复一日麻木空洞的生活里,我不止一次的希望有什么意外出现,可以改变我现有的生活状态,让我可以不管不顾,真的有勇气去换一个活法。

比如中一张巨额的不能再巨额的彩票。

而现在,意外真的来了,我才猛然醒悟,意外也分好坏牌。

我显然是抽到了极坏的这张。

医生还在对面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冲她笑了笑,甚至露出了八颗牙。

“医生,您放心,我挺积极的。”我想了想,勉强找出来一句:“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医生显然没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看我恢复了一点精神接着给我介绍起了治疗方案,我的目光透过她身后的窗户看向了很远的地方,心里默默做了些决定。

从医院离开之后我第一时间去查了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之前顺应爸妈的意思买一个自己的窝兢兢业业的存了好一阵子的钱,余额果然没让我失望,足以支撑我一直期望的“美美的做一条只会享乐的咸鱼”状态……好一阵子。

确认完财产之后,我马不停蹄的从网上下载了辞职信模板,内容都懒得改直接贴了我的大名发送到领导邮箱。

眼见收拾烂摊子的背锅侠居然要跑,领导迅速打来电话,我反手一个病历单截图甩过去,半晌的沉默后领导爽快的批复了同意。

连着经历几件大事,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回想这如同被按了倍速的一天,颇有些辗转反侧。

几番挣扎还是坐起身来按亮台灯,从抽屉里扒拉出柳月之前去日本出差时给我带的礼物,一本由于过于精致昂贵导致我一直舍不得用放在抽屉吃灰的手账本。

翻开第一页,小心翼翼的写下四个字。

——遗愿清单。

3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窗外的天色和我刚睡下时差不多,黑色依旧是主基调,远处微微泛着一点点亮光。

开了手机看时间,明晃晃的下午六点。

好家伙,从天黑睡到天黑。

我约了柳月七点吃饭,迅速爬起来三下五除二整理好仪表,踏进西餐厅的时候七点过一刻,瞥见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柳月“啪”的一声合上了粉饼的盖子。

“乔小姐,我再说一遍,请你,起码在见我的时候,好好捯饬一下自己,可以吗!”

最后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柳月是个美人且十分自律,时刻精致的妆容和婀娜多姿的身材给她的美添了几分攻击性,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要塑造一副“休想把老娘当软柿子捏”的霸气形象。

我看着她浓密纤长的假睫毛和服帖清透的奶油肌底妆,有些犹豫要不要在这餐饭的开始就禀明实情。

大概是我停留在她脸上的时间明显长于以往,又或许是我的眼神实在藏不住什么事儿,在我小小的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准备先吃饭再说时,柳月双手抱臂往后一靠,闲闲的抬起眼皮看过来。

“出什么事了吗?”柳月偏了偏脑袋,“有事就说,别磨磨唧唧。”

不愧是和我从小厮混到大的柳月,我就没什么事情可以瞒过她的眼睛。

“是有一个坏消息……”我放下筷子,小心翼翼的放缓语气:“你注意控制一下情绪听我说啊……”

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柳月的承受能力,在我斟酌了些许措辞将此刻我的情况如实相告之后,柳月脸上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只是稍稍坐直了些身体问了我一句:“真的?”

我点点头。

“阿姨知道了吗?”

“她忙着呢,”我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出国度假了好像,应该没闲工夫理我。”

柳月看了我两眼,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面前的碗里。

“先吃饭吧。”

“哦。”

柳月这么冷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这对我而言当然是好事,我本来就犹豫着怎么开口,摸不清柳月会是什么反应,有些忐忑和焦虑,来的路上脑内还演练了不少安慰的话,眼下看来完全派不上用场。

我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感到轻松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如此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我似乎……感到有些难过。

这一餐饭我们吃的有些沉默,柳月似乎很忙,吃几口就要捣鼓一会手机,手指翻飞着在屏幕上打字,我百无聊赖却也不好意思打扰她,只好在对面无聊的刷微博。

点开主页,找到“最近访问”的列表,翻到那个顶着一个小雪人头像,名字为Star的用户,点开。

Star五分钟前刚更新了微博,是一张照片。餐桌正中间冒着热气的鸳鸯火锅,旁边整齐的摆放着肥牛、鸭肠、毛肚、鸭血……

对面……

食指中指贴着图片慢慢放大,似乎是一个女生的手。虽然只是入镜了一小半指节,指尖漂亮的粉红色美甲上有闪片亮晶晶闪着光。

如此……丰盛的一餐哈。

我突然就觉得碗里刚夹进来的虾仁索然无味起来。

乔琳啊乔琳,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没出息。

餐后按照惯例蹭柳月这个免费司机的车,刚坐进副驾驶我突然来了尿意,回到商场一楼的厕所放了水,我悄咪咪的从驾驶室的这一侧慢慢靠近车子,准备找准时机吓柳月一跳。

柳月背对着我,肩膀似乎在轻微的抖动,越往前靠近,压抑却清晰的哭泣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柳月……”

从饭店到我家的这段路晚间一向十分拥堵,回程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车子停在我住的地方楼下时,柳月显然已经平复好了心情。

“乔琳,我刚才跟聂承予联系了,他说帮我找A市的专家,等有眉目了我陪你去A市全面检查。”

“你居然跟聂承予联系了?”即便在此刻我还是没能按捺住我熊熊燃烧的八卦欲,但在柳月的一记眼刀下赶紧默默的转开了眼神。

“该治疗治疗,该手术手术,”柳月看着我,眼神坚毅,“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也尽快去做,乔琳,我不跟你避讳这些,你懂我的意思。”

“我知道,”我捏了捏她的手,车内的空调十分强劲,柳月的手却像个冰块,“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努力嘛。”

“我昨晚还想写一个遗愿清单来着,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好像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我妈好得很,你也很好……”我开了个玩笑:“如果你和聂承予那家伙……”

“贺星熠呢?”柳月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脑子突然就闪过了冒着热气的火锅和亮晶晶的粉色美甲。

我转过了脸,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挡风玻璃,外面一片漆黑,老旧的路灯昏*的灯光已经十分微弱,时明时灭。

4

贺星熠是我的初恋。

我们分手分的很难看。贺星熠在我面前将一个透明的大玻璃瓶摔得粉碎,玻璃渣飞扬的整个客厅都是,猫被吓了一大跳一个箭步冲进房间缩在窗帘后面瑟瑟发抖。

玻璃瓶里花花绿绿的东西撒了一地,有一颗落在了我脚边,我垂下眼睛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直到视线都开始模糊才回过神收回了目光。

“对不起。”我蹲下身拉好行李箱的拉链,将箱子竖起来,期间一直垂着眼睛看着地面,“贺星熠,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我……我不值得。”

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实打实的听到了一声冷哼。

“你当然不值得,”贺星熠似乎是怒极反笑,“我真特么的是瞎了眼才会跟你浪费这么多时间。”

我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在掌心印下深深的纹路,我用力的咬着嘴唇很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走了,再……再见。”

“乔琳,”门打开了一半,男人带着凉意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你走出这个门,就再也别回来。”

轻微的碰撞声后,门被关上,里间传来一连串不知是什么碰撞到地板上的声音,夹杂着猫小声的“喵喵”叫,我转了转酸涩的眼睛,低头看向掌心。

那个落在我脚边被我偷偷捡起来的绿色幸运星。

从一端沿着折痕展开,上面用黑色的中性笔写着四个字——“如愿以偿”。

那个瓶子里一共有颗,是贺星熠的阴历生日。本来按照约定只要折生日日期,那一年是,这家伙为了为难我愣是要我折阴历的数字。

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去折,最初的一些歪歪扭扭,晃动的激烈点好像随时都会散开,后面的越来越好,代价就是我因为始终不得要领而又红又肿的手指头。

,也就是阴历的大年三十,这个生日真的很难不让人记住,每一次过生日不仅是迎接自己的新一岁,也是所有人的新开始。

我想了想,在每个星星的里面悄悄写下了祝福,写到最后手麻眼睛酸,且完全没词了。

于是剩下的一百多个我就偷了懒,全部写了句——希望这一年对你来说是个好年份。

足够用好多年了。

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我将那个瓶子塞给贺星熠时他脸上说不清是惊讶还是欣喜抑或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一刹那他几乎是愣住了。

“愿*服输,”我突然有些不敢看他,“折的不好,凑,凑合着吧。”

“你怎么真的折了啊?”

男生穿着白色的T恤,校服外套偏偏不好好穿着,两边的袖子从肩膀搭下来打了个结,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有种吊儿郎当的少年气。

做出来的事也是充满了少年的冲动。

他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沿着手掌滑下来捏住指尖,仔细的看了看后没有一丝停顿的看向我,小声的说:“我逗你的啊。”

时间约摸是傍晚六点,地点是护城河上的石桥,夕阳的余晖给波光粼粼的河面镀上一层金边,周围三三两两的穿着校服的学生追逐打闹着跑过,空气中飘散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饭菜香气。

面前的男生单手扶着自行车,另一只手抓着我的手指。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乔琳,”贺星熠突然叫了我的名字,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夕阳好像也在他的眼睛里投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我们考一所大学,好不好?”

我呆呆的看着他,片刻点了下头,垂下眼睛从嗓子眼里嗫嚅了一句:“好。”

“说定了。”

男生轻轻的揉捏了下我的手指,声音里听得出愉悦。

下一刻,静谧的场景突然转变,站在碎了一地的玻璃渣里,他突然甩开了我的手,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用几近冷漠的眼神注视着我。

“乔琳,你就是个骗子。”

突然从深沉的睡意里惊醒,我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两点三十二分。

我跟贺星熠分手到现在,四五年的时间转瞬而过,因为不在一个城市,我们相遇的几率几乎是零,明明应该随着时间慢慢模糊的影子却不知为什么一次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翻了个身,打开手机,下意识的又翻开他的微博。

贺星熠其实很少会在社交平台上发东西,微博算是最常用的了,从注册到现在一共也就五百多条,平均几天发一次的频率。

这五百多条的内容我都烂熟于心。

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贺星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个问题我明里暗里问过他很多次,每次他给出的回答都可以用一句话概括——“说了等于没说”。

“因为你今天头发挺柔顺的。”

“因为你刚才买的烤红薯很甜。”

“因为你穿的这件衣服的颜色是我最喜欢的。”

……

每次发问都被他无厘头的话闪避了过去,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打破砂锅的问他,如果你遇到头发更柔顺的,更会买地瓜的,穿衣服更合你心意的,你会不会就……

连我都觉得无理取闹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但他是贺星熠啊,时时刻刻都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的贺星熠,是乔琳站在人堆里只要能感受到阳光一丝的温暖就觉得很满足了的贺星熠。

怎么会奢求阳光全部洒在我身上的感觉呢。

5

飞机落地B市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本应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间,我一下飞机就不由打了个寒颤。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裸露的皮肤上,天色阴沉沉的,听说是要下雪的前兆。

跟着乘客的大部队往外走,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黑色的长款大衣显得他的身形修长且挺拔,配合优越的长相,偶有经过的人回头张望。他双手抱臂目视着前方,下一刻我们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他面无表情的偏了偏头示意了方向,转身径直往前走去。

我小小的吐了口气,小步跟上。

是柳月联系的他。

我跟柳月提出想去一趟B市,柳月当下就是一副了然的样子。我让她先不要告诉贺星熠,毕竟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一趟旅程,也不知道要找一个怎样的理由去跟他见一面还不会被轰走。

直到我上飞机之前,柳月突然发来信息,说是已经通知了贺星熠我要去B市玩两天,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拜托他照顾一下。

“乔琳,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实在是没法放心你一个人,抱歉。”

出了机场,贺星熠走向了路边一辆黑色的路虎,打开驾驶室的车门,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十几步开外的我,我连忙小跑过去。

路上本来犹豫了一秒钟的坐什么位置的问题被瞬间解决,我钻进后座关上门,副驾驶的长卷发姑娘立刻转过来跟我打了招呼。

“你好啊。”女孩子笑的眼睛弯弯,“我叫沈若菲,小贺的好朋友。”

“你好,我是乔琳,”我看着她撩起耳边碎发时闪亮的粉色美甲,怔愣了片刻。

不经意间突然跟后视镜里贺星熠的眼神撞到,在不含任何情绪的平淡无波里,我补完了后面半句:“贺星熠的……高中同学。”

一个小贺,一个贺星熠,泾渭分明。

“听小贺说你来这边旅行呀,”沈若菲戳了戳贺星熠的胳膊,“那我们请乔琳去石城路的那家饭店吃饭怎么样,我们也好久没吃了!”

其实……蛮想掉头上飞机回去的。

“她喜欢吃火锅,去丽景城旁边的那家吧。”

“也可以啊,我也想吃火锅了!”女孩子快乐的附和。

贺星熠发动了车子,恍惚间我似乎又察觉到了后视镜里的目光,抬头去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

席间我吃的很少,一度有些吞不下去,沈若菲在对面不时的问我是不是不合口味,我只能搪塞到是舟车劳顿有些没胃口。

中途我起身去洗手间,硬生生的干吞下去两颗止痛药。

药效发作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坐在隔间的马桶上想休息片刻,眼前一片眩晕,额前的碎发也被虚汗浸湿,贴在我的额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沈若菲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响起:“乔琳,乔琳你在里面吗?”

我立刻站起身,抹了把额前的发丝,状似无意的打开门:“我在这呢。”

“你也去了太久了,”沈若菲走过来,眼神里有些担忧:“小贺让我过来看看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我笑笑,“可能这两天冷热交替,有些犯肠胃炎,没什么。”

回程的路途我靠在后座的车窗玻璃上,感觉刚才吞下的止痛药似乎开始慢慢发作,眼皮慢慢的越来越重,直到意识坠入一片黑暗。

突然惊醒的时候车内只剩我一人,我猛地坐直身子,肩上的薄毯悄无声息的落在旁边的座椅上。

贺星熠背对着我,倚靠在车前盖上,有袅袅的烟雾不时飘起。

他在抽烟。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前方的男人似是察觉到了响动,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按灭了手中的烟头丢了进去。

这是一个湖边。

男人转过身朝我走过来,“不知道你订的什么酒店,只好先停在这。”

“对不起我睡着了,”我小声的说,“你该叫醒我的。”

“这没什么,你是不是不舒服,医院看一下?”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补充了一句:“若菲已经送回去了。”

与几年前相比,贺星熠好像变了很多,更加沉稳,也更成熟妥帖。即便是面对一个称不上和平分手的前女友,也可以带着疏离的分寸感礼貌得体的应对。

停留过久的目光惹来了怀疑,男人眉梢微动:“没定酒店?”

“是啊,”我露出一个苦笑,“还没来得及。”

本来准备落地了再定的,身体上突然袭来的疼痛就搅晕了我的脑子。

贺星熠似是有些无语,脸上短暂露出的无奈好像让我回到了很多年前,面对经常丢三落四的我,时不时也会露出这种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先上车吧。”贺星熠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了车门。

酒店的人似乎跟他熟识,客气的称呼着“贺先生”,贺星熠订了间VIP房,转身把房卡递给了我。

“房间里的东西都可以随意用,有其他需要就叫服务生,”声音顿了顿,“我明天再跟你联络。”

“谢,谢谢。”

房间在35层,往外看是B市很美的夜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十分符合不夜城的美誉。

我却没什么心思去欣赏。

疼痛去而复返,程度更甚之前,恍惚间我瞥到了酒柜里包装精美的红酒,来不及去思考其他,只想用酒精尽快把自己麻醉过去。

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对瓶吹,灌的还是红酒。

脸颊上的温度不断攀升,我靠在落地玻璃前,将脸紧贴在那抹冰凉上。突然好像有细碎的白色闪过,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定睛去看,居然真的是雪花在飘。

“咚咚咚。”

抱着空掉的酒瓶拉开突然被敲响的房门,屋外站着去而复返的男人,手里举着的是我套着墨绿色手机壳的手机。

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上去是个什么样子,只看见从今天见到我到现在始终都是一脸的平淡无波的男人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诧,下一刻他微凉的手下意识的就触碰到了我的脸颊,染上了大片的潮湿。

“乔琳,你哭什么?”

贺星熠的声音很低,带着浅浅的低哑,还有一丝说不清为什么的不悦,他垂着眸定定的看了我几秒,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像是嘲笑。

他又问了我一遍:“你哭什么?”

四年,一千四百六十一天。

我以为我早就已经将这份感情关在了那道门之后,却在得知或许没有明天的那个当下,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

我好想再看看他。

“乔琳!”

得不到我的回应,贺星熠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前兆,一如很久以前每次忍不住要对我生气的时候。

每当这时,我就会适时的认怂,试图用一些讨他欢心的方式让他忘掉我犯的错。

我踮起脚尖,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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